我有很多筆記本。每一本都只寫一兩頁面。唯一堅持寫到一半的,是一本厚皮書。裏面住著靈魂。我已經寫不出十六七歲的文字,從前很感動的小事物也不再感動。這樣說來真的很傷感。我一直失眠。每夜每夜無所事事。從前在僑大時失眠就哭,哭夠了就讀書,讀累了很壓力又哭。哭累就睡。然後我就在一片歡鬧聲中結業了。考上我一直很想上的台大,考上我一直很想念的文學院。來到了我不怎麼期待的暑假,回到了我一直過得不怎麼開心的馬來西亞。我覺得我太懶了。太猖狂,太胡鬧,太囂張了。
我承認我什麽都寫不出來。
因為我腦袋很空,心很空。
昨夜失眠和朋友聊天。我說,不懂為何,有了女朋友這個身份以後,我常覺得我自己真的很笨。怎樣成熟,怎樣理智,怎樣獨立,在愛情的世界里面統統瓦解。很多小事情其實并不想要對方因為遷就或心疼自己而改變,卻又要為那些不想他改變的事情而生氣。女人其實真的很難懂。我也不是很懂。
朋友他說,愛情讓人變笨,你不知道嗎?
因為事實上是,他也莫名其妙被甩了。
翻看我們熟識以來的聊天室內容和來往的信件。其實真的很有趣。這些累積起來的文字,讓我想起當初我們彼此珍惜,輕輕觸碰彼此的過程。有段對話里你說,我總是有種力量,讓你想要把自己越說越多的衝動。
至今,我都在懷疑我自身可以吞噬黑暗的能力。
或許今年我二十歲,我開始出發,我的世界越來越廣闊。我太不可一世,忘記我們眼裡的彼此,曾經真的很特別。
突然看到一句話。我很感動。是從前的你說的。
「我就是懊惱沒有把特別這個形容詞留到最後給妳」
或許現在黯淡茫然的我,不再擁有靈氣,不再特別。但你改變了所有對於幸福的定義。我想,我這一輩子,不管去到哪裡,腦海裡都會有那些,關於你的,壯麗的回憶。
想起我們一起讀書聽歌,好好說話惺惺相惜的日子。
這一輩子就這樣遇見一個人。
其實也不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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